东莞老刁原创
每字都我挂壁时无聊一个一个打出来的
觉得好看的qn9bba694b06ad0d0e自己懂,晚点出《白虎弟的二刺猿之梦》,你的打赏就是我最大的鼓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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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路仁的一生》
路仁生在城郊的普通人家,妈妈卖菜,爸爸在工地扛活,日子紧巴但安稳。他小时候蹲在菜摊旁数钢镚,还会把烂菜叶捡回家喂兔子——那时没人想过,这孩子后来会把日子赌得稀碎。
十七岁那年,他跟着工地的白虎第打麻将,第一次赢了五十块,比帮爸爸搬一天砖还多。他攥着钱去买了瓶冰可乐,气泡在嘴里炸开的甜,让他忘了爸爸手上的茧子。从那以后,工地下工的间隙、周末的午后,他总扎在麻将馆或彩票站里,起初是几块几块地赌,后来觉得“不过瘾”,开始跟人玩“押大小”,输了就赊,赊多了就借——借的是巷尾老刁的钱,利滚利的那种。
第一次闯祸是二十岁,他输了八千块,老刁带着人堵在他家门口。爸爸连夜去工地借了高利贷,妈妈坐在门槛上哭,头发一夜白了好几根。路仁跪在地上说“再也不赌了”,可没过三个月,他又被工友拉去赌足球,这次赢了两千,他立刻买了烟和酒,觉得“运气回来了”,转头又把钱输光,还欠了新债。
他开始骗。骗妈妈说“工地要交押金”,骗姐姐说“手机丢了要重买”,甚至骗隔壁独居的张奶奶说“帮她存养老金”,把钱全塞进了赌档。姐姐发现后,当着亲戚的面扇了他一巴掌,说“从此没你这个弟弟”;妈妈把他的行李扔出门,哭着喊“你怎么不去死”——那天路仁没回家,揣着最后几十块,住进了城中村的握手楼,成了别人嘴里的“挂壁仔”。
往后的十年,路仁就泡在城中村的阴暗里。白天在劳务市场等零活,搬一天砖挣两百块,晚上就扎进地下赌档,要么赢了去吃碗加肉的炒粉,要么输了就啃馒头喝自来水。他的衣服永远沾着灰,鞋子破了洞,指甲缝里是洗不掉的黑泥,只有说起“昨天输了多少”“今天可能赢多少”时,眼睛才会亮一下。有人劝他找份正经活,他总说“等我赢一笔大的,就回家孝敬我妈”——可他从没赢过“大的”,反而把腰赌坏了,咳嗽也越来越重,冬天裹着发臭的棉被,咳得胸腔像要裂开。
三十五岁那年冬天,城中村下了场冷雨。有人发现路仁死在出租屋里,身子蜷在发霉的床垫上,手里攥着皱巴巴的足球彩票,号码被雨水泡得模糊,只有“13”这个数字还能看清——那是他第一次赢钱的年纪。妈妈赶来时,只带了个装衣服的旧布袋,她摸着路仁冰凉的手,没哭,只说了句“早知道这样,当初不如让你饿死在外面”。
最后没人给他办葬礼,姐姐没来,爸爸早几年因还高利贷累得中风,瘫在床上动不了。只有卖菜的崔长龙帮着把他埋在城郊的荒坡上,坟前没立碑,只有风卷着枯草,呜呜地响,像他这辈子没说出口的、零碎的悔意。